如何用你手里的胡萝卜和洋葱玩演奏
萝卜白菜交响乐
演出开始的前三个小时，德国科隆郊外。
一座拥有 1000 年历史的修道院的花园舞台上，清一色黑色服装的乐团成员正在默默调试自己的“乐器”。开场曲才刚开始，却突然被音响人员切断，“胡萝卜长笛声音太大了，听不到韭葱小提琴了！再来一遍！从黄瓜开始！”
“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一场搞笑的表演，但他们看完演出后会很惊讶地了解到蔬菜实际上可以发出很多潜在的声音，而我们想要制作真正有趣的音乐。”
—— Susanna Gartmayer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成员
“会弹琴的蔬菜”
在去年的德国科隆进行演出的 10 人乐团，就是神奇的 The Vegetable Orchestra（蔬菜乐团）。这家乐团成立于 1998 年 ，来自贝多芬、勃拉姆斯和莫扎特的故乡——维也纳。成员来自各行各业，有音乐家、视觉艺术家、建筑、设计师、媒体艺术家，还有作家。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只使用新鲜的农产品作为乐器演奏。在过去的 22 年中，已经在世界各地的著名场馆演出近 300 场，从用卷心菜演奏古典音乐到用芜菁演奏电子舞曲，The Vegetable Orchestra 用一种丰富而有节奏的表演形式向全世界展示：看到了吗？事实上，你的食物也可以玩演奏。
正在制作蔬菜乐器为音乐会做准备的成员们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的想法其实来自于一次玩笑的偶然，就是“一锅蔬菜汤”。成员 Susanna Gartmayer 回忆说 ：“当时我和其他三名成员报名参加了维也纳大学的表演艺术节，大家坐在一起一边煮汤，一边集思广益、头脑风暴思考我们能做什么，用什么东西演奏音乐最难？看着那锅蔬菜汤，我们就有了一个又一个有趣的想法。”
成千上万的食材乐器
“蔬菜是不可预测的，”演奏胡萝卜木琴、萝卜低音长笛和其他十二种蔬菜乐器的 Susanna Gartmayer 说，“没有两种乐器是相同的，即使是同一种蔬菜做的。这是一个有趣的挑战。”
多年来，The Vegetable Orchestra 已经发明了 150 多种乐器。有些是直接从市场上买的，比如用拳头捏碎洋葱皮，听起来像暴雨；用手掌敲打大南瓜，听起来就跟打鼓差不多；用两根葱交叉摩擦，发出提琴的声音；还有一些类似传统乐器的雕刻做成的乐器，像是镂空的胡萝卜。
credit：Heidrun Henke
最复杂的乐器是像变形金刚那样，混合两种或者两种以上蔬菜制作而成的乐器。能想到什么蔬菜可以模仿萨克斯吗？乐团把切下来的小甜椒，放在钻孔的黄瓜尾部，再加上一个胡萝卜做成的吹口，一个“黄瓜克斯风”就完成了；还需要一个小高音？那把黄瓜换成小胡瓜，“小胡瓜单簧管”满足你。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成员，音乐家 Matthias Meinharter 在法国复活节，2014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从节拍中汲取灵感，并从 Frank Zappa，John Zorn，Steve Reich，Christian Fennesz 和 Aphex Twin 等多位艺术家那里采样，寻求发现和探索蔬菜固有的声学特性。
胡萝卜被转变成马林巴斯琴，或着用作鼓槌。茄子切成两半，然后重新固定成响板。两根韭葱组成一个小提琴。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音响技术人员用豆角做唱片机唱头。
每一位成员在每场演出中，都会制作演奏 8 到 25 种乐器，随着他们不断测试调整自己乐器的音色，各种颤音、敲击声，和着令人惊异的共鸣声神奇地回荡在整个场馆。
用豆角做唱片机唱头
在全世界各地的旅行和巡演中，The Vegetable Orchestra 觉得最吸引人的事情之一，就是了解世界各地的不同食物，然后尝试用这些带有地域色彩的蔬菜，做出全新的乐器。
在东南亚，他们发现了一种可以用来制造效果很好的低音弦的有弹性的大蒜草；在美国，他们在市场上找到了一种巨大的的龙舌兰叶子，这种叶子可以用来摇动芸豆，就像在摇动印第安人的沙锤一样；中国的水萝卜比较大块，意大利的黄瓜要小一些，西伯利亚的蔬菜很贵……这些许多奇妙的体验，为乐团带去了更多的独特性。
表演前的乐器制作
“一锅蔬菜汤”
与可以使用保存数百年，甚至作为收藏品的传统乐器不同，蔬菜乐器很快就会因为氧化等因素变质，因此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在每次演奏之前，都必须制作新的乐器。每场演出的早晨，这些艺术家、小说家、建筑师和设计师就会分组去当地的早市，按照一份详细的购物清单采购蔬菜，并仔细核对整理箱子。
credit: Zoefotografie
早市逛完，后续的准备工作还可能包括将南瓜捣碎、切碎欧芹或者将洋葱去皮等，利用各种手法将这些蔬菜制作成可以演奏的乐器。去皮切开后的蔬菜保鲜时间很短，往往只能持续六个小时。
演出结束以后，成员们往往会被大家团团围住，观众们迫切地想要进一步了解这种独特的声音。按照一直以来的传统，成员们会将制作蔬菜乐器剩下的边角料食材，煮成一锅美味的蔬菜汤，将这些原材料赠送给那些想要回家尝试的观众。
和观众们分享蔬菜汤
成立 22 年来，The Vegetable Orchestra 发行过四张专辑：Green Album (2018)、Onionoise (2010)、Automate (2004) 和 Gemise (1999)。他们曾在伦敦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上海艺术中心举办音乐会，还在传奇音乐人 Paul McCartney 的 60 岁生日时为他演出——成员 Meinharter 对此调侃说：“Paul McCartney 是素食主义者，我们觉得他会喜欢我们的蔬菜乐器表演的。”
作为音乐界一个与众不同的乐团，The Vegetable Orchestra 曾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评选为“举办过最多场音乐会的蔬菜乐团”。他们的存在激发了蔬菜乐团在世界范围内的萌芽，包括后来出现的伦敦蔬菜乐团和长岛蔬菜乐团。
虽然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认为他们是歌舞表演，或者只是一场单纯的“有趣”演奏。但是对于成员们来说，在制作的过程中，能感受到蔬菜实际上具有的巨大声音潜力，创作出真正有趣的音乐，是一件充满惊喜的事。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的音乐类型主要是原创音乐，融合了多样化的音乐风格，有当代音乐、以节拍为主的室内音乐，实验性电子音乐，爵士乐等等。因为乐器的特殊性，蔬菜乐器在不同条件下发出的声音都有所不同。
除了音符外，乐团还开发出一种时间轴来标表明每种乐器出现的时间，以及一张高低音图表。“这就像一个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的专属密码，没有人能读懂它。”
对可演奏的蔬菜音乐的进一步探索和完善，是乐团美学追求的核心部分。每个成员自身的专业背景，对于维持蔬菜乐团的艺术目标都至关重要。同时，各种各样的创作方法，也确保了这种独特合奏的艺术自主性。
听到、闻到、看到，然后尝到，这不仅仅是音乐，还是 The Vegetable Orchestra 所呈现的多感官表演艺术。
参考资料：
http://www.vegetableorchestra.org/about.php
BBC,Viennas Unpredictable Vegetable Orchestra
